摄影的理由

想要通过物理的离开而抛掉所有的困顿感。去看新的风景就能忘掉牵引情绪的枷锁吗?或许吧。拍一批新的照片而丰富作品集,我想这是我现在能获取的快乐。
蜷川实花原来是虫子旁,蜷缩的蜷。蜷川的画风实在是太强烈了,她的个人风格是直接扑面而来打在视网膜上的。艳丽且带着过分的强度。这是一个很微妙的用力过度。我想她是有一种内在的情绪和过剩表现欲在支撑这样的创作。
如果说浓烈、盲目、元素的纯粹是蜷川,那么细淡、犀利、以一收万象就是川内。川内也有很多情绪和表达欲,但她的内敛让她编织出了另一种视觉语言。
拍胶卷的第一年,我获得顿悟:艺术摄影不是用来给人传达看得到的东西,而是用来眼睛传达看不到的东西。
表象的部分:微观、奇观、光的质感、空气、透明感、图像的情绪、人的微妙状态…… 要捕捉这些画面,是可以慢慢通过观察练习和提高拍摄技巧而做到的。就像高数求导一样,任何人只要花足够时间练习都可以学会。相机无非是一个内含感光材料的黑盒子加上一个让光穿过的镜片。这是所谓的“审美”和“使用器物”。
表象之下的问题是:为什么要做这件事?为什么要选择某种画面风格、某个拍摄对象、使用某种相机(胶卷、数码、手机…);为什么要在某一刻按下快门而不是另外一个时刻;甚至,为什么要拍照?我的心里一直都绕不过这些问题。
摄影的意义在哪里?除了记录的功能外,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来做这件事?我现在找到的答案是,摄影的意义在于它可以传达眼睛看不到的东西——通过世界万象、光和相机的化学反应制造本来不存在与视网膜上的图像,来表达摄影师内在宇宙里的情感、思绪,和一切人的头脑和心灵里并非以语言形式存在的东西。
语言、逻辑、控制之外的、肉眼注意不到的宇宙,去追寻它的蛛丝马迹,这就是我摄影的理由。